長訊 2014-03-01
當你向一個玻璃樽說聲「再見」然後拋棄,是將它送去堆填區,還是送去回收站令它得以「再見」?2008年,玻璃回收率在瑞典是100%,台灣是92%,香港是1%。玻璃再見不再見,在你的一念之差。
身邊總有這樣的朋友,喜歡儲玻璃瓶,比起塑膠,它人性化得多,晶瑩的美,在陽光下璀璨,其實它的光芒在公元前一千五百年前已出現,從此它活在我們生活之中,雖然你會問,玻璃回收,不就是把一個舊果醬瓶變成新的一樣?其實每當我們循環再生一個玻璃容器,節省的能源可供一個六十瓦特的燈泡光亮一百分鐘、一台電腦開動二十五分鐘、一台洗衣機操作十分鐘。
香港玻璃的回收率低,原因眾多,包括環保的成本大,公眾意識低,酒吧食肆不願參與,政府不重視玻璃回收等等,這些都是令玻璃回收在香港舉步維艱的原因。發起「玻璃再生璀璨」項目的香港泥頭車司機協會項目統籌 April(黎梅貞)說:「我原是搞工會的,當初泥車會成立後他們來找我,希望回收地盤的泥石時,我們就發現其實地盤還有很多其他東西可循環再用,包括玻璃,這樣掉棄非常可惜。」她笑說:「或者因為我們那一代不會亂掉東西,掉一個玻璃樽也會覺得很浪費。」於是她踩進她從未踏足過的綠色領域,毅然向環境及自然保育基金遞上「玻璃再生璀璨」計劃書,倡議玻璃樽回收再造成環保磚,擾攘一年多終於批下來,開始一車一車玻璃送去回收,到2011年,政府公布香港玻璃的回收率達5%,2014年的她估計,現已高達10%,作為小小團體有如此成績實在難得,難怪 April 獲傳媒歌頌為「感動香港」的環保鬥士,但她背後實踐環保工作的苦處,卻沒有多少人知曉。
現時 A p r i l 與義工一星期最少落區三次,在 SoHo 、蘭桂坊、灣仔的酒吧區捱家抵戶拍門回收玻璃,為趕在清潔工人掃走垃圾前「拯救」玻璃樽,April 要搭通宵車到中環、灣仔的酒吧區準時早上六時半開工:「以前有個外藉義工叫 Nick,他住天水圍,也是搭通宵巴士出來,永無『甩底』。」但這樣熱心的義工萬中無一,試過人手短缺得只有她和Nick 去回收:「那次真是『喊咁口』!由早上六點半收到中午。」
回收玻璃並不簡單,先是運輸車只能停在幾處,April 要把玻璃樽搬送集中在泊車點,然後逐包運上車,然而很多酒吧食肆也是把玻璃樽扔在後巷,April 也得閃進去,俯身在臭氣沖天的垃圾堆中搜出可回收的玻璃,也試過雙手被損。當回收玻璃不免發出「乒乒鈴鈴」的聲響時,住在附近的街坊就會投訴:「我們的計劃是由政府支助,但政府很怕這些投訴,會叫我們不要回收,其實早上八時,地盤都已經開工。」面對政府部門各自為政、不予援手的態度,April 也很無奈。
當街道旁的回收垃圾桶有「膠樽」、「廢紙」和「鋁罐」,獨獨未見「玻璃」時,April 說:「其實公眾回收桶這個方法可行。」在網上就有不少聲音希望 April 增加回收站,當然 April 也很希望擴闊從公眾回收的途徑,不過不等於公眾回收桶沒有挑戰:「試過有人把 printer 也掉入我們的回收桶。」而因為大家對玻璃回收的意識低,不少人曾「好心做壞事」:「也試過收過一堆堆的玻璃層板,我要人手敲碎它們;試過有人要求我們回收玻璃燈,我花了一整個下午拿走玻璃罩裏的烏絲。」April默默努力只因為也不想麻煩這些玻璃的最終物主: 磚廠,現時大部分玻璃會送往位於龍鼓灘的天奧石廠房,以代替河沙製成玻璃地磚,用作鋪設行車路、行人路或公園地下等:「玻璃直徑大過 30 cm 就不能放進機器,要人手先敲碎。」就算玻璃體積都合規格了,還要花很大的力氣:「試過玻璃樽裏有啤酒未飲完,要先倒掉它,但問題是不止幾百支,那次是幾千支,倒在哪裏也是問題。」April 外表嬌滴滴,可以想像她在回收玻璃的路上十分吃力,但她沒有放棄的預備,她想法積極:「現已較從前好,得到較多關注,也有熱心人士來幫助,我們發現曾在外國生活的人對這欄目比較熱心。」
在「玻璃再生璀璨」的宣傳單張上寫着:「玻璃有今生,也有來世的……試想果醬瓶可以再生為酒樽,又轉世為香水瓶、杯子、燈泡……那不息的生命, 閃耀人間。」願我們真明白 April 的苦心。
April 說現時回收的主要對象仍是酒吧,原因是他們所消耗的仍遠超個人所耗,大家認着這個標記,如果酒吧有此標記則為支持「玻璃再生璀璨」計劃,大家可選擇去這些酒吧消費。